林太太 —— 回不去的童年時光


投稿者：林太太



《小時候》

天剛破曉，就會聽到熟悉的摩托啟動的聲音。我知道父親要去油棕園巡視，分配今天的工作。家裡兩隻老黃狗追著父親遠去的摩托車，公雞開始打鳴，高低起伏的鳥聲加入了早上的交響樂。清晨六點鐘，媽媽已經煮好熱水讓我洗澡。小時候家裡沒有熱水器，水龍頭流出來的是黃泥水，要開上幾分鐘後，才能等上乾淨透徹的水出來。三天兩頭沒有水和電是常態，所以家里長期放置手電筒和各種大小不一的水缸。

等我梳洗完畢，穿好校服，父親會在這時帶回外殼還溫熱的雞蛋，和剛擠出來的羊奶，配上塗抹牛油加椰的麵包，那就是豐盛的早餐了。如果當天是我的生日，早餐就會變成一碗快熟面，配上兩粒紅雞蛋和午餐肉，年年如此，直到我離家唸書為止。

唸小學時，學校離家不遠，但會經過一段兩旁只有油棕樹的黃泥路。那條黃泥路常常出現 “四腳蛇”，俗稱蜥蜴。因為它有個 “蛇” 字，我怕被它咬後中毒。其實，四腳蛇既不是蛇，也不會咬人。小時候不知道這些，每次看到它大搖大擺地經過，我就全身無力。最怕它爬著爬著，然後停頓在路中央，炯炯有神地望著我，讓我躊躇著往左邊跑還是往右邊逃，那屁滾尿流的恐懼馬上湧上心頭。

60-80 年代，我住的園丘里只有一所小學，各級各一班，校長老師都是外地人，分配住在跟我們差不多的員工宿舍，而且宿舍隔壁就是唯一的幼稚園。因為資源有限，很多時候，班主任既是華文老師，又是美術老師；或者教馬來語課的老師也是體育課老師，而且一連當了六年。手裡拿著教學用具，包括 “尾巴” 已經開花的藤條。我們每天必帶三個科目的字典，不了解的字詞，在底下畫線，上面要寫註釋。乘法表更要背得滾瓜爛熟，老師會隨機輪流檢測，沒有在他規定的時間裡答出來，藤條一揮，屁股沒有痛，倒是手心多了幾條浮出的紅線條，下幾節課恐怕手心握不住鉛筆寫字。被打的人緘閉雙唇不吭聲，沒被打的人早已冷汗直流。

放學後，除了做功課，就是串門。 A 朋友家玩跳皮筋、馬來 Congkak；B 朋友家玩打彈珠、彈弓。傍晚時分，大家約好在烏龜山前面的草場一起玩檔汽球和單腳捉人，玩得樂此不疲！當聽到媽媽吆喝的聲音，我們忽然就一轟就散。

八年前，我們這班三十名從小就在園丘長大的小學同學，經過二十七年的各奔東西，相約回到一位同學家相聚。兩位當年執校的老師也出席了這場盛會，沒想到此相聚還登上了本地的報章。疫情蔓延的同時，或者又是一個很棒的理由在網上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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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者：林太太
她說：旅居美國、台灣、新加坡多年。育有三女。某天幫助小朋友完成華文作文功課時，發現又是用 “一個風和日麗……” 的開頭法，文中加上幾句老師規定可以取分的好詞佳句，就草草結束了！心中忽然燃起自己也來寫的想法，希望找回那個喜歡看中文書寫中文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