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螢火蟲》

投稿者：嘉燕

對於村上春樹的小說，我腦裡一直被《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以及那很貴很想看但又買不下手的《刺殺騎士團長》所局限。而村上眾多長篇小說中，我只看過《挪威的森林》，但也沒什麼看懂。最近兩三天內看完村上早期的短篇小說集《螢火蟲》，好像稍微領略到村上小說的哲理性。

《螢火蟲》共收錄五篇短篇小說，這五篇當中給我衝擊比較大的是《隨盲柳入眠的女人》。平淡的文字讀著反而感覺很悲哀。

《隨著盲柳入眠的女人》述說的是因打球傷及右耳的表弟，在右耳完全康復的情況下仍聽不見聲音。從表弟身上，我體會到，肉體的傷痛可以靠藥物治療復原，但心靈上的傷痛或許一輩子也無法復原。類似於被火燎過皮膚的人一輩子都害怕靠近火，一樣的道理。而這種對疼痛或傷害的懼怕，除了自己，別人是無法理解的。

這篇我讀著很有共鳴，讓我想起自己的一個小遭遇。記得小時候經常同母親到廟裡拜拜。一次上完香後，從神颱上的蠟燭點燃金銀紙再拿到火爐化掉時 (有一段距離)，不慎燒到手指，那種痛簡直難以形容。後來每次要化金銀紙時我都得苦求母親的協助，再不然就直接將金銀紙拿到火爐前，用偷偷準備的打火機將它點燃，然後快速扔進火爐裡。母親對我恐懼燒金銀紙之舉非常不解，覺得我太小題大做。廟裡的法工好幾次也看不過眼，便教我如何折疊金銀紙以延遲燃燒的速度，但最後都不管用。

文中表弟說：“其實和真的痛比起來，想像的痛更辛苦。” 這句話我非常喜歡。經歷過深刻的傷痛後，人就會不自覺對它感到懼怕，而且還會不斷想起它帶給自己的傷害。越想就越覺得事情很嚴重，最後都會選擇逃避和退縮來解決問題。我想，村上通過表弟要表達的就是人類的這種心理狀態。而這種心理狀態什麼時候才能擺脫，要靠什麼方式擺脫，說真的，我們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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