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本芭娜娜《初戀》


投稿者：周嘉珉



書的背面是這樣寫的：

「可還記得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的瞬間？一個充滿魔法和美麗靈魂的物語，如溫潤的寶石，令人心生暖意。」

小說女主角飯塚夕子是個14歲的娉婷少女，而少女情懷總是詩，所見所想都像是鑲上了金邊般浪漫。那是一個精靈能在花叢中自在飛舞，生命如寶石般珍貴璀璨，就連喜歡上一個人也喜歡得大方純粹，專屬於青春的純真年代。

你可曾有過如此爛漫年華？

我還記得14歲那年那一個氣氛凝重的考場，他顧盼神飛地出現在我隔壁的座位，炯炯有神的雙眼把考場裡其他人事物瞬間閃成了無趣乏味的黑與白。從那以後至每一個烈日當空的上學日，我一雙眼不再屬於我，只能被動而忠實地追隨著他，那個符合話本里的如玉溫潤，如風爽朗的謫仙般的他。

但無論是那雙像星星般閃耀的眼神、那張被深藍色墨水暈染的紙巾、抑或是畫裡那株純淨嬌嫩的茉莉也只能與那套像晴空般澄澈的白衣藍裙永永遠遠地封存在老家那滿是樟腦丸氣味的老舊櫃子裡。

只有在某年某月某日偶然經過某家畫室的時候才想起那隻輕執著畫筆，悠閒恣意地在潔白畫紙上揮灑自如的手。或是在某個傍晚走進某家雪糕店躲懶偷閒的時候，當牛奶雪糕徐徐滑下喉嚨的時候，那冰涼的感覺又將思緒拐帶至另一個時空裡——曾經象徵不羈屬於才情的手，如今是在哪一個角落哪一棟辦公大樓裡敲著哪一個鍵盤？還是在哪一個琴音裊裊的院子裡握著哪一隻同樣屬於才情的小手揮灑天真？我想我會非常羨慕，甚至有一絲絲嫉妒那隻被大手包覆的小手。

時光若能倒流，天若有情，我多麼希望多麼願意回到純真年代，回到那個可以放肆地依戀著對父親的依戀的年代。但時光是不會停滯的，天若有情天亦老。鏡中的自己一頭微捲的及肩長發，14歲的爛漫純真蕩然無存。臉上多一道皺褶，回憶則多一道裂痕；而眼裡的每一滴淚水也都無情地將本已愈趨零碎的回憶浸濕模糊。我現在只能緊緊地握著僅有的碎片，倔強任性地企圖把對父親的那份依戀深深留戀地鎖進屏幕裡那些工整的方塊字之中。

能在鋼骨森林里看見精靈是一份極為珍稀的天賦。很多自詡高潔脫俗的成年人窮極一生看見了精靈的影子，但那也只不過是百忙抽空的驚鴻一瞥，聊勝於無罷了。但願所有曾經看得見精靈的朋友們在見識了現實世界的蒼涼與無情以後仍能努力愛惜自己，堅持地尋覓並創造生活中的奇蹟。那樣在某日遇見14歲的自己時，至少可以了無遺憾地說一句：“我們努力了，都是最優秀的！”

致青春！

致生活！

致努力對抗初老症的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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