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赤地之戀》


投稿者：張啟川



張愛玲在 50 年代完成了兩部重要的長篇小說《赤地之戀》與《秧歌》，由於在內地被喻為反中共小說而被禁止出版，就算是相隔六十餘年後仍然無法在中國市面上購買到這兩本小說。相對於《秧歌》以短短幾年的春荒為背景，《赤》涵蓋的歷史事件更加廣泛冗雜，當中包含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在數年內相繼發生的斗地主、三反、抗美援朝三個重大事件。

在序言裡，張愛玲寫道“當人們聽到一個故事取材於真人真事後，故事本身的價值將會大大提高，而自己愛好真實也到了迷信的程度”。有別於歷史書，小說不需要拘泥於把當年發生的事件抽絲剖繭一一舉例出來；但小說在傳遞歷史事故的重要性卻也不因此而褪色；反之，由於故事的生動及角色鮮明的性格，寫實小說在敘述大時代的變遷時容易引起共鳴，使讀者有探求事情真相的慾望。

50 年代，受到政府“土改”運動的號召，一班學生意志昂揚的下放到農村參與勞改，他們滿懷憧憬以為中共推動的革命正朝向美好的未來前進，但隨之而來的政治動盪讓學生們的心裡受到了顛覆性的衝擊。

小說主人翁劉荃下鄉後親眼目睹了中共對地主進行的大清洗運動。在窮鄉僻壤，由於找不到大地主充數，辛勤勞作的農夫也被幹部扣上了地主的帽子，隨後更受到了群眾的批鬥，而批鬥的過程血腥殘忍，人的理性已經被侵蝕殆盡。

唐占魁是個務實的村農，多年來他默默耕耘，好不容易掙錢買到了幾畝土地，並僱用了一些工人幫忙打理農作物。他瞻望以耕種土地為家人帶來美好的生活，但沒想到“土改”的到來，擁有土地卻使他墜入了人間煉獄。唐占魁生性樂善好施，工人親屬過世沒錢辦喪事，他還慷慨解囊，但斗地主的風浪席捲全國各地時，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比蟬翼還薄，受了恩惠的工人一開始還為無辜受政治清洗的唐斗魁辯護，但在幹部的恐嚇威迫下，他為了自保而幹出乖張的行徑，公然在大眾面前數落唐斗魁被黨幹部任意套加的莫須有罪狀。

此時，劉荃認識了一生的摯愛黃娟，見證了革命的瘋狂，對未來感到迷茫及恐懼讓劉荃與黃娟的感情迅速升溫，在政治鬥爭紛沓的年代兩人愈加感受到彼此相愛所帶來的溫暖。

隨後因為受到黨的委派，劉荃與黃娟被迫暫時分開到不同的單位服務，雖然他們不間斷的通信以保持聯繫，但由於擔心信件受到黨幹部的監視而只能在信裡寫些無關痛癢的瑣事，久而久之，兩人的感情受到了考驗。

劉荃到上海工作後，派系之間的政治鬥爭更加慘烈，不屬於任何派系的劉荃被迫捲入這些無謂的權力鬥爭。最終，想要獨善其身的劉荃也難逃權力鬥爭的撥弄，因為受到上司貪污波及而被捕入獄。逃過一劫後，劉荃對中共無休止的權力鬥爭及黨幹部依賴職權中包私囊的舉動感到反感，並對人生感到厭倦而自告奮勇到朝鮮打戰，以求在戰場上一死了之。

經歷了無情的戰火，劉荃被炸至重傷後卻遇到了士兵葉景圭的相救而倖存下來。葉景圭也是革命的受害者，被清算及污衊後他被派到前線抗爭，一生忠心為黨付出卻遭受到黨的背叛讓葉景圭對中共深惡痛絕。

在聯軍的醫院裡，劉荃看到了無數中共傷兵受到了妥善的醫療服務，他才覺悟一直以來中共對敵人美韓惡魔般的渲染並非事實，原來自己一直蒙受政客的欺騙。康復後，劉荃有權選擇到台灣或回到祖國的懷抱，而這一次，他也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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