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謬爾《墨西哥灣千里徒步行》


投稿者：阿琦



這是一本小書，帶我們走回南北戰爭後的美國，一個熱愛大自然的植物學家徒步探險的故事。

1867年9月，29歲的作者約翰·繆爾決定從美國的Indiana徒步至Gulf of Mexico，全程1600公里，耗時近兩個月。

“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選擇我能找出的最荒野、森林最茂密又最省腳力的路線向南行，以能經歷的最大範圍的原始森林為目標。”

他就這樣背著簡單的行囊和植物壓平器，專挑荒野徒步前行，並一路採集植物。夜晚會到農民家求宿、或和朋友借宿，甚至直接在野地露宿；途中偶爾會遇見強盜，或身份引人懷疑而被審問；一路上更是曝露於遊擊隊、鱷魚、蛇、尖刺植物等的威脅。

穿越無數的山脈、河流、沼澤、森林後，他終於抵達墨西哥灣邊緣的小島。他卻在這裡染上瘧疾，幸而得以寄居當地居民的家療養。隨後他又跳上前往古巴的船，繼續考察和採集植物。原想朝南美前進，卻礙於身體尚未完全康復，他終究再乘船回到美國，最後駐足於加州繼續他的植物考察計劃。

這本書前半段偏向流水帳。作者細細記錄每日走過的路況、觀察的植物、遇見的人們、過夜的地方等。尤其是對植物，更是詳細地列出各種名稱。 “青草、野草、花、樹、青苔、蕨類 --- 幾乎所有地上長出來的東西我都感興趣。”當有人問他找什麼植物時，他這樣回答。

然而書的後半段，或許不再匆匆趕路，也或許一路上的各種際遇，作者開始展現出他內心深處的情感與省思，尤其是對大自然的敬重和反思。其中最有意思的，是某次他因為暫時身無分文而露宿墓園，進而反思人類對死亡的觀念。

“我們對死亡的最美好記憶僅止於嘆息和眼淚；穿著黑衣、面帶哀戚地出席葬禮；最後，一口黑棺葬在一個想像中各種鬼魂出沒的陰暗恐怖的地方。因此，死亡讓人害怕。”

“但是，讓孩子走入大自然，讓他們看到死亡與生命美麗的融合交流，它們不可分離地快樂結合在一起，就像森林與草原、平地與高山，溪流與星星那樣，孩子們就會了解死亡事實上並不痛苦，它跟生命一樣美麗，墳墓並沒有戰勝生命，因為兩者間從來沒有戰爭。”

這看似一本描寫自然生態的徒步日記，從中卻也能趁機一睹美國南北戰爭剛結束後的社會風情。一路上他遇見很多黑人，有的企圖搶劫他，有的還在當黑奴，更多的是友善的黑人：幫他渡河、讓他借宿、給他食物。另外有趣的是看看19世紀的人對未來的先見之明，比如有個人就說：“現在只用在電報上的神秘力量，終究會被用來行駛火車、輪船或照明，電力會被用來做世界上所有的工作。”

我或許不認識書裡提及的植物，或許也體驗不到19世紀的美國民情，但我卻能感受到作者樂觀的心態，和對大自然的熱情。

他一路上有各種波折，最困難的時候更是挨餓及染病。但他依舊樂此不疲地繼續前進，為發現新植物而陶醉、為各種自然美景而感動。在他的帶領下，我隨著他的眼光感受到沿途地形、植物的變化，還有遇見海時的那種興奮（他久居內陸20年後再重見大海）。

感謝這本小書給我一場愉快的徒步旅行。提醒我去留意大自然的每個細節、珍愛大自然的原貌，大概就是這位植物學家帶給我的最大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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