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津安二郎《晚春》


投稿者:秋龍



寫於2020年9月15日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總是非常微妙、細膩,有時甚至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因此一些詩人才選擇用詩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惆悵與情懷。 《晚春》是小津安二郎1949年的電影作品。所描述的就是一對父女特殊、敏感、觸動的情感微妙關係。

小津安二郎是日本一位非常重要的導演。雖然我非常熱愛電影,但有些電影,我一直都沒開始觀看。小津安二郎的電影也是如此,《晚春》是第一部我所觀賞的他的電影。據說,有許多西方著名的導演(或台灣著名導演)也把小津安二郎封作偶像。德國電影大師Wim Wenders 1985年就曾經遠赴日本拍攝一部尋找小津足蹟的紀錄作品《尋找小津》,可見他對小津是如此的敬愛。

可能是經歷過大時代(小津曾代表日本去打戰)的關係吧?感覺他的電影作品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定能量。也許電影是他後來調劑自己心裡創傷、也或是他對世人的一份愧疚的回饋吧?所以他在自己電影的貢獻裡,總是放入最細膩、最真誠的情感,也有那如詩人般對小人物的觀察。電影對小津來說,或許就是他自己生命的一種救贖。

小津安二郎在《晚春》所呈現的小人物世界裡,真的讓我感到了那出奇的寧靜,這是一部非常柔和,但卻非常有力量的偉大之作。他把日本人們的儒雅、安靜、禮儀,拍得那麼地自然,這需要對自己文化的深度認同,以及一種沉澱的功夫,更需要心中一份對“人”的愛。

特別喜歡《晚春》中,父女倆去觀賞日本傳統民俗表演的一幕。導演非常沉穩,有如行雲流水般地把整個表演給呈現了出來。更厲害的是,還在那裡帶出了女儿知道父親“未來”情人後,所流露的失落、嫉妒以及不捨的情緒。

另外,父親因為堅持女兒一定得要出嫁,在交談中,使女兒非常生氣,女兒從來沒那麼不禮貌地對待父親,但那一刻她發脾氣了,他請父親離開。有趣的是,父親在走下樓靠近窗口時,停下了腳步,望望窗外的景色,說出了一句“明天又是天氣晴朗的一天”。我真的覺得,導演所設計的這個橋段,簡直神來一筆。

在化解人與人之間的尷尬時,那“間隙”絕對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事情哪怕對彼此有著多麼大的傷害,但有內涵、內斂的人,是可以在緊繃之間,找到了一點點的空隙,那好讓彼此轉身的台階,這是最成熟也是最美麗的人之間相處。

我想,這就是小津安二郎電影的魅力所在吧?在他的電影裡,你總能找到一份從容,一份安靜的力量。而這份力量,正是活在物質化的21世紀世界裡,我們最需要的美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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