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霞《鏡前鏡後》


投稿者：周嘉珉



最近因為種種因素而時常感到沮喪與迷惘。我常常呆呆地望著鏡中的自己，想著當年那個窩在圖書館裡看小說的女孩一一倘或她見了現在的我，讀了我所寫的文章，她會否覺得失望？塵世塵世，是否真的稍有不慎便塵埃拂身？

書中《夢想家》一文中談到一位有“天鵝爸爸”之稱的農民。他視守護天鵝為己任，為受傷天鵝購買食品及藥品，盡力施救，自己卻過著清貧節儉的生活。

我想每個人的心中應該都有一片自然濕地與一隻想傾盡全力去守護的天鵝。也許那隻天鵝不如其他天鵝漂亮、也許還有一些些缺陷、也許一輩子也跳不成《天鵝湖》，但又何妨呢？如果人的一生是一出舞台劇，那主角不應該是自己心中的那隻天鵝麼？

寫著寫著又想起林青霞在《我是路人甲》文末那句“當初我也是路人甲，在路上被路人乙、路人丙的群眾演員找去拍戲，本來以為是做臨時演員的，沒想到卻做了主角。” 人一生的際遇果真都是無法預料的。路人甲會成為主角，而曾經的巨星亦有可能會隕落。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努力當好自己生命的主角，守護自己想守護的，追尋自己想追尋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於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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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我對林青霞的印像要麼是《窗外》、《在水一方》、《滾滾紅塵》等文藝片裡那個漂亮出塵的大美人；要么就是那個英姿颯爽，雌雄莫辨的東方不敗。若非張國榮的離世與張愛玲誕辰100週年紀念，我大概不會知道她寫得一手好文章。

《鏡前鏡後》說的雖是她息影以後的生活，但其實還有許許多多其他人的故事。譬如張叔平、施南生、江青、李菁、黃永玉、楊凡、金聖華、三毛、張愛玲......寫人物不容易，但林青霞寫得絲絲入扣，字裡行間全是她對那些人的愛與尊重，由此可見她非但是個性情中人，且還擁有一雙能看入一個人的靈魂最深處的X光眼。

我相信寫作的根本應該是慈悲。揭露醜陋的一面並不難，難的是在揭露的同時仍不忘堅信美好的存在。心懷慈悲的寫作人往往能夠二者兼顧並寫出療愈人心的文字。

這本散文集裡沒有那位光芒萬丈的影后林青霞，只有一位看透人情世界的光怪陸離以後仍溫婉善良的青霞姐姐。

就這一點，林青霞絕對稱得上一位好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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